披衣出户香鬓影

据说爱人姓顾

[喻黄]知北

*旧文,做了一些修改 重发 如有雷同,是一个人
*OOC 傻白不甜,校园paro
*剧情比较,嗯 蠢




知北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知北游》



黄少天后来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喻文州的时候怎么都想不起那时喻文州的样子,喻文州当时是什么发型、穿了什么衣服、有没有戴手表、看到他是像现在一样地轻轻笑一笑还是疏离地抬了抬眼,他都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天下着大雨,雨声嘈杂,教室里濒临崩溃的老旧风扇嗡嗡作响,他单肩背着书包,径直走到喻文州面前,一只手撑在喻文州的桌面上,勾起嘴角笑一下,说,这位同学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高一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少年黄少天在考场上遇到了同样是少年的喻文州,彼时他们都是最干净最张扬的模样,黄少天笑眯眯地说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喻文州低头看了一遍记在本子上的考号,又慢悠悠地数了数座位,然后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拎起书包坐到黄少天后面去。

而此时二十岁的黄少天再回忆起这些事,记住的只有支离破碎的场景环境和部分无意义的细节,比如他忘了那天喻文州穿了什么,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喻文州掉在地上被他捡起来递还回去的那只笔是什么型号什么颜色。


――他完全不记得喻文州和他尚不熟悉时的从前的样子了,就好像一梦醒来,喻文州就已经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睛里清清楚楚完完全全只有一个黄少天。


……

少年时的黄少天和现在一样热情到过分,口才也是一样好到过分,而少年喻文州还带着面对陌生人的生疏,不如现在温润自若,却也总是温和的笑模样。黄少天在第二场的数学没有开始时转回身子和喻文州搭话,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学生之间可以聊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此刻他们彼此互不了解,没有或不知道更多相同的志趣,能聊的便只有成绩和题目。

喻文州撑着头带三分笑听黄少天滔滔不绝地讲这次语文作文的题目是多么无聊,哪道阅读选择题套路深得不行,又听黄少天讲着讲着忽然问他,说我在三场呆了好久了,你是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

他所在的学校是市重点,全年组六百人出头,黄少天天生爱玩不愿意用功,就仗着脑子好,每次都是八十多名的成绩,仔细算来倒是第三考场的常客。

喻文州眨眨眼睛,又轻又淡地笑了一下,说对,我上学期期末英语涂错卡了,就来三场了。

黄少天问那你原来是几场,二场?一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好像问了就有个念想,下次自己考好就可以还和他一场了。

喻文州还是笑,含含糊糊地答,嗯……二场吧,他指了一下三场的第一列第三坐,大概那里。

黄少天动动嘴唇还想说点什么铃声就响了,他冲喻文州笑了一下就转了回去,身后喻文州似乎也笑一下,接过黄少天的卷子时有点凉的指尖无意擦过黄少天的手腕。

考完数学就到了中午,喻文州拎起书包回班 黄少天在他身后问你是几班的,喻文州回头看他,又笑了一下,黄少天心里匆匆忙忙掠过一个念头,你怎么那么爱笑,就听见喻文州说,六班。

六班啊。黄少天点点头,低头把笔一股脑扔到书包里,再抬头发现喻文州还没走,隔着两个桌子看着他,他就笑,说拜拜啦。



……

后来黄少天问喻文州说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我是不是特别帅一下就把你迷得移不开眼睛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喻文州就笑,说是是是,我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啊。

一见钟情可真是一个好词儿,就好像前缘早定,一切的一切都被祝福过一样。


……

下午第一场考历史,黄少天考前突击,嘴里一会儿1903一会儿1860,哥白尼达珈马莱特兄弟,他侧坐着,喻文州看着他的侧脸,黄少天背了一会儿放弃了想死就死,早死早超生,又看见喻文州无所事事地在纸上画火柴人,问你不看看书吗?

嗯?喻文州抬头看他,然后才反应过来一样,笑着说,历史书借人了。

哦。黄少天莫名其妙被噎住,说不出话来,他刚想太尴尬了要不我还是再看一会儿历史吧,就听见喻文州问他,你是哪班的?

啊?这问题来得突然,黄少天脑子转了三圈才想起来他上午问过他是哪班,于是扯出个大大的笑脸,说我就是这个班的呀,三班三场。

然后他有点尴尬地说,呃……说来,你是几班的来的?我,咳,我不小心忘了……


他看见喻文州不说话,眯着眼睛看他,开始紧张起来,声音小了点,可怜兮兮地解释,我也不是故意忘的呀,就是中午事儿多,和他们一扯皮就忘了,你别气呀……你再告诉我一遍,我肯定就不忘了。

噗。喻文州终于笑出来,有点无奈又好笑地说,这有什么好气的,六班,嗯,你再忘了就再问我,还有五场考试,你大不了每次考前问我一遍,怎么也记下来了。



……

后来他们正式在一起的时候黄少天却再也没忘过喻文州的一切,喻文州的生日,喻文州和他的九十九天纪念日,喻文州和他第一次一起去看电影的日子,那些琐碎的、很多连喻文州都记不大清楚的大大小小的日子,黄少天却像是拿刀仔仔细细刻在了心上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


喻文州有时候打趣黄少天,说这些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嗯?

黄少天就只是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喻文州接着问,他就过去吻他,吻他的睫毛、眼睛,然后向下,吻到鼻梁,再轻轻地偏移,去啄吻喻文州的耳垂。


――其实哪里不会忘,只是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每天心里脑里,日里梦里都在念着你想着你,想得次数多了,便想忘也忘不掉了。



……

考历史时黄少天答得很快,他这人有个特点,擅长的科目答得快,不擅长的科目答得更快,生拉硬拽胡编乱造也能蒙完。他写完卷子开始无所事事,黑笔在纸上乱划,不自知地划出了一个页的六。

他看着一页的六发呆,忽然想起来说了好久的话,他还不知道喻文州的名字,他忘了问。

等收卷子时他回头努力看喻文州的答题卡,想看清他的名字,可惜还是模模糊糊的,他想再凑近一点儿,那张答题卡就被老师收走了。

他有点意兴阑珊地抬头,就看见喻文州在看着他笑,忽然觉得没看到名字也没那么重要。



对了,说起来还没问你名字呢,我叫黄少天,你叫什么?

少年黄少天漫不经心又紧张地不行,喻文州正在把他身旁的窗子打开,大雨刚过,空气一下子涌入到整个教室里来,似乎一切都生动起来。

他就在这样汹涌而又生动的、混合着泥土的芳香的空气里看到喻文州笑了一笑,声音轻轻的,说,喻文州。文字的文,苏州的州。



――喻、文、州。

――黄少天在后来的人生里无数次念叨这个名字,光明正大或是小心翼翼,高兴或是紧张。他和喻文州笑着说,我好像就是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喜欢上你的。



――而喻文州笑得狡黠,他说,是么,那看来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早。

――毕竟,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啊。



……

最后一场考的是英语,黄少天像是养成什么习惯一样考前和喻文州说话,大多数时候是他喋喋不休,而喻文州笑着听他东扯西扯,黄少天说到一半忽然开始神游天外,他看着喻文州的发梢,第一次想抱怨一下为什么考试只有两天。

然后他感觉到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黄少天低头,一颗大白兔奶糖,抬起头还是喻文州带着笑的眼睛。

你不喜欢吃糖么?他慢悠悠地问。

喜欢啊。黄少天答,然后笑眯眯地说,这颗糖太珍贵了,我要留着挑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间地点来吃。

喻文州又被他逗笑。说好好好。又说,不吃也好,据说吃糖会分散注意力。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意味不明地顿了一下,然后温和地笑一笑,说,少天。



……


黄少天脑子清醒之后再回想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他心口开了一枪,子弹袅袅娜娜地钻到血肉里,硝烟也带着玫瑰的味道。

――少天。


他这样想,然后笑着念叨了一声文州。

――喻文州。



……



发成绩时黄少天看着排名小小地高兴了一下,他这次大概算发挥超常,他咬着笔头算了算,大概恰好在二场一列四排――喻文州的后面。

他再遇到喻文州是在考后一星期的食堂,喻文州咬着筷子听对面的同学说什么,黄少天自来熟地坐到他旁边,笑着叫了声喻文州。

喻文州闻言看向他,也笑一笑,说,少天。他顿了顿,问,考得好么?

黄少天无端升起一点得意和骄傲来,说,发挥超常,我大概能坐你后面啦。

喻文州像是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说,好,又轻轻地嗯了一下,说很好啊。



他们吃完饭以后一起走回教学楼,这时候大概下午五点半左右,他们还有四节课的晚自习,黄少天步子迈得大大的,走在喻文州身边,偶尔看他一眼,欲尽未尽的夕阳从喻文州的侧脸打下来,为他整个人都嵌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人们喜欢用一切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喜欢的事物,而对于那一刹那的黄少天来说,天地失色,草木枯荣风清景明,他独独只看见一个喻文州。



……

后来黄少天又知道很多他当时不知道的,比如喻文州那次月考的成绩其实是年组第十二,他和他下次其实还是不在一个考场。

可他不知道的还是有很多,比如他不知道后来他和喻文州又走过了那么多那么长的路,从春到夏到秋到冬,时间一寸寸地经过,他们的人生单薄又厚重地缠绵交织在一起,且尚未走完。



不过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此时的喻文州对于此时的黄少天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样子了。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我喜欢上你,也不过,忽然而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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